[摘要]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是中国第一次承办的综合性国际军事赛事，这场备受瞩目的重大体育赛事，本质上也是一场盛大的仪式沟通活动，通过极具象征意义的华夏符号、全人类共享的文化符号、精心设计的仪式化情节展示了举办城市武汉和举办国中国的综合实力。在这场仪式活动中，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人们重温并强化了集体记忆。
　　[关键词]仪式观  武汉军运会  城市形象  国家形象  集体记忆    [中图分类号] G20      [文献标识码] A
　　仪式观与武汉军运会
　　詹姆斯·凯瑞（James W. Carey，1934—2006）在其著作《作为文化的传播》一书中，首次提出“传播的仪式观”，区别于早期的“传播传递观”，为美国传播学研究开辟了新的路径。在“传播传递观”看来，传播如同“传递”，是信息传递和发布的过程，最终达到控制的目的，因此更多的是关注传递的过程和控制的效果。而基于“传播仪式观”，“传播”的概念更为丰富，学者更为关注传播内容背后的精神内涵，即一种以团体或共同的身份把人们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礼：传播是一种现实得以生存（produced）、维系（maintained）、修正（repaired）和转变（transformed）的符号过程。
　　仪式作为一种古老的文化现象，是社会大众普遍接受、遵守、按照程序进行的活动。其实质在于通过特定行为来表达特定信念，达到沟通目的。在特定历史背景下，仪式往往成为特定族群信念的公开表达，传统价值观、生活行为的传播和继承。人们通过切身体验、参与仪式，体会仪式组织者的沟通内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仪式的组织者通过仪式确立了社会秩序和社会关系。
　　世界军人运动会（英文名称：Military World Games，中文简称世界军运会或军运会）是国际军事体育理事会主办的全球军人最高规格的大型综合性运动会，每4年举办一届，大约100多个国家参赛，规模仅次于奥运会，是和平时期各国军队展示实力形象、增进友好交流、扩大国际影响的重要平台，被誉为“军人奥运会”。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于2019年10月18日至10月27日在中国武汉举行，这是中国第一次承办综合性国际军事赛事，也是继北京奥运会、南京青奥会后，中国举办的规模最大的国际体育盛会。作为重大体育赛事，军运会本质上也是一场盛大的仪式沟通活动，通过电视、新媒体技术等传播方式吸引了大批关注。
　　军运会仪式化传播策略
　　军运会开幕式的仪式情境由各种相关的文化符号构成，通过符号化场景提示仪式的由来、根据和基本内容，渲染仪式氛围。作为第一次由中国承办如此重大的综合性国际军事赛事，军运会势必会积极运用各种符号来提高和观众沟通的效力。
　　1.极具象征意义的华夏符号
　　在开幕式上篇中，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文明之光作为第一个上演的节目，凭借光影技术，使观众真实感受到黄河之水从远方奔腾而来，从演员们的脚下湍急流过，黄河、长江作为华夏文明的摇篮就这样呈现在全世界观众的眼前，任何中国观众看到这样的符号都会有共鸣。
　　热爱和平是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愿望，军运会也以此契机向世界人民介绍了中华儿女骁勇善战但始终热爱和平的渊源。舞台上“天地人和”4个大字是《和合之道》的开端，数名身披铠甲的战士在舞台上组成了巨大的盾阵，随着盾阵的高低错落，硕大的篆体“武”字被分解为“止”和“戈”，紧接着又换化为“和”“合”二字。光影下竹简、司南、长城、太极图等中华元素令人再次臣服于中国古人以战止战的超凡智慧。《司马法》云：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伴随着一柄巨大宝剑的融化开来，“铸剑为犁”展现出《江山如画》的核心思想。在这个环节中，市井百姓、文人墨客纷纷登台，“麦田”“市集”等景象纷纷呈现，栩栩如生的《清明上河图》在人们眼前流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表达了中国人民向往和平、安居乐业的平凡而又简单的愿望，也只有在和平、共荣、开放的时代，文化才能呈现勃勃生机。
　　2.全人类共享的文化符号
　　火对古人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火对于人类文明的意义是神圣的，这在世界上所有地方都是一致的。军运会开幕式巧妙运用“火”的符号进一步唤起世界观众的共鸣。在母亲河的哺育下，华夏子女勤劳勇敢，他们第一次学会生火，并代代相传，使人类结束了茹毛饮血的野蛮生活，进入到了人工生火的文明阶段。
　　《丝绸之路》环节堪称全场最佳，收获了中外众多观众的赞美：巨幅的黄色丝绸从空中飘落，人们只觉眼前黄沙漫天，一名使者带领一群商人牵着骆驼在大漠中前行。早在2000多年前，善良质朴的华夏儿女就通过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与沿途各国人民结下了友谊的果实，今天“一带一路”也始终是我们坚持的政策。从古至今，这一条美丽的丝绸之路都寄寓了中国人民愿意和各国人民共享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
　　音乐作为人类情感和生活的一种艺术表达，是一种没有国界的文化，可以无形之中消弭莫须有的隔阂。本次军运会对音乐可以说是花了大心思的，为观众带来了一场盛大的视听盛宴。人们时而在古筝、长笛、鼓等中国传统乐器的世界中流连忘返，时而感叹于《黄河大合唱》钢琴演奏的气势磅礴。
　　3.精心设计的仪式情节
　　仪式情节体现为活动议程的核心内容，以独白式叙事或展演式行动为核心，在情致、情境中具有现场统摄作用。开幕式中的重要嘉宾入场、各国代表团入场、文艺表演、点火等均为事先精心设置的仪式情节，其中可以窥见举办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近况，在体现举办国特色的同时，促进举办国民族文化在世界的传播，从而获得自我和他国的文化认同。
　　火炬的传递和点燃在军运会的开幕式里占据了大篇章。火炬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符号，象征着“和平、发展、友谊”，代表将和平发展的理念传递给世界各人民。10月18日晚，火炬进入军运会开幕式主会场，在军运会开幕式现场观众的瞩目和欢呼声中，中国篮球运动员刘玉栋用手中的火炬点燃了主火炬塔下的水池，水火交融，火种沿着主火炬塔一路向上熊熊燃烧，与火炬塔顶闪闪发光的“五大洲”板块形状交相呼应，把体育中心上空映照得璀璨辉煌。
　　军运会仪式化传播的意义
　　任何一项文化事件“不单只是存在、发生，它们还具有意义并因此意义而发生”，武汉军运会作为重要文化事件也如此。涂尔干认为仪式的主要功能在于通过增强共同体成员的归属感，以及他们对该共同体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感，宣扬并不断加强他们对该共同体的信仰来维系共同体的稳定与发展。
　　1.城市形象与国家形象
　　城市与仪式的联结源远流长，最早的城市建设往往发生在有集市的地方，而集市也可以说是早期的仪式，由政府规定地点、时间，不同需求的各方从不同地方赶来相约。现代社会，因一场仪式而闻名遐迩的城市太多，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丰富了北京的城市文化内涵、世纪博览会赋予上海更多机遇，军运会也让武汉这座城市备受瞩目。
　　同时，军运会作为一场由全球军人一起参与的运动会，从某种程度上它是一场政治仪式，有利于展示我国军人实力的威武，展现我国经济繁荣、文化璀璨的大国形象。在本次开幕式上，众多符号既展现了我国军人骁勇善战、不畏艰辛、百折不挠的决心，同时又传递了中国始终热爱和平的初心。
　　2.集体记忆与集体认同感
　　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在同一共同体中生活的成员会共享众多往事，集体记忆生于共同体，而共同体也依赖集体记忆得以延续。生活在特定社会的每个人，他们会有自己的个体记忆，但同时他们也会和社会其他个体共享集体记忆。共同体的组织者会通过组织各种各样的仪式，诸如庆典、祭祀、纪念日、节日等来保存、强化或者重温他们的集体记忆。
　　武汉军运会的开幕式对于土生土长的武汉居民，或者曾经在武汉求学、工作的人们来说，是他们共享的集体记忆，他们会因此对生活在这样的城市感到骄傲。军运会成功举办后，社交媒体上关于“武汉”的文章引起很多受众的高度互动，他们通过各种方式阐述自己和武汉的渊源，表达自己对武汉这座城市的热爱。他们因为武汉军运会又重温并强化了关于武汉的集体记忆。
　　(作者单位：上海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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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美]詹姆斯·W.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M].丁未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3]徐伟,郑景文.传播仪式观视角下的新媒体时代传统节日文化传播[J].新媒体研究,2019,5(19).
　　[4]张诗逸,陈瑞娟.《见字如面》中的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基于“仪式观”的视角[J].戏剧之家,2019(27).

 　　《中国报业》杂志（2020年3月下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