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媒体技术下美国报业出现衰退狂潮：发行量下降、媒体裁员、纸本老年读者流失。目前报业竞争中，报纸的主要收入还是纸本发行与广告费用，新闻专业主义理想依然是报业的立命基础。新媒体环境下，报业、原生数字新闻与社交网络形成了三角竞争关系，同质、半同质与异质相结合的伴生关系，促使报纸读者在新闻媒体环境中与其他新媒体平台存在着复杂的竞争与回流关系。
【关键词】美国报业市场 新媒体技术环境 三角竞争关系 【中图分类号】G20 【文献标识码】A
新媒体环境下美国报业的衰退狂潮
1.日报总体发行量的衰退潮
新媒体技术下衍生的多种数字传播渠道，搅动着美国报业市场发展格局，给报纸带来了巨大的生存和发展压力。面对这一压力，美国报纸市场面临着大量受众流失、日报发行量整体下降、多家大报人走楼空的萧飒景象。美国日报发行量统计数据包括报纸的纸本和数字版发行量（即订阅量），2017年美国日报发行量估计为6500万份，包括平日版3100万份和周日版3400万份，总体比上年下降10%。然而，美国的日报并非每一方面都在衰退，数字版的增长给日报的严冬带来了丝丝暖意。美国大报平日数字版发行量在过去一年中增加10%，总体减缓了发行量整体下滑的态势。
美国发行量最高的3家日报分别是《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其中《纽约时报》平日版的数字报发行量增长42%，《华尔街日报》增长26%。美国大报平日版数字报发行量的增长，并没有抵消日报纸本流失的发行量。美国日报总体发行量依然处于衰退狂潮。
2.美国报业的裁员潮
由于报纸发行量不断缩小，美国多家大报都经历了裁员潮。时至2018年4月，在短短16个月时间，美国至少有36%的大报经历了大裁员。在有数据统计的美国110家日报中，有36%至40%的日报曾公开宣布其裁员计划，其中至少有12家报纸经历了10%以上的裁员。报业裁员潮来势汹汹。
船大难掉头，大报更容易被卷入裁员狂潮。过去的16个月时间里，在统计范围内发行量达到25万份以上的报纸有16家，其中进行裁员的报纸为9家，裁员涵盖率达到56%；发行量在10万至24.9万份的报纸有44家，其中进行裁员的有16家，裁员涵盖率为36%；发行量在5万至9.9万之间的报纸有50家，其中裁员的报纸有15家，裁员涵盖率为30%。
3.纸本报业老年读者的流失潮
新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对受众的媒体消费模式产生了巨大影响，特别是美国老年人阅读习惯的改变：由报纸纸本转向以数字方式消费新闻，报纸纸本占比最大的受众群体正在流失。美国数字新闻使用率持续增长，数字终端包括移动设备、台式电脑或笔记本电脑，其中移动设备新闻使用增长率最快。
近年来，美国移动新闻使用率的提高很大程度上来自老年用户的增长。65岁及以上人群中约67%通过移动设备阅读新闻，增长率达24%；在50岁到65岁跨度的人群中使用移动新闻的人占79%左右。美国老年人阅读习惯的改变，使其成为移动新闻最主要的新增群体，报业纸本老年读者正在快速流失，这些变化也导致美国整体人群阅读移动新闻的比例增长。总体来看，2017年高达85%的美国人曾使用移动设备阅读新闻，其中45%经常使用移动设备获取新闻；台式电脑或笔记本电脑的新闻使用率稳定在每年31%左右。
新媒体环境中报业安身立命的基础是什么
1.纸本发行收入依然是报业的主要命脉
在以互联网为代表的各类新媒体夹击之下，美国报纸目前主要的市场命脉仍来自报纸发行收入（纸本发行和数字版订阅费用）。2018年报纸总体发行收入达到280亿美元，而广告收入为158亿美元，发行收入约占报纸市场总收入的2/3，成为市场收入的主要生命线。美国报纸绝大部分的发行收入仍以纸本发行收入为主体，按照报纸发行数据趋势，观察家预计到2022年纸本发行收入为112亿美元，数字版发行收入为11.5亿美元，纸本发行收入约占发行总收入的90%，数字报的发行收入依然居于次要地位。
2.新闻专业主义理想依然是报业的立命基础
近几年数字报订阅发展势头良好，呈现快速增长趋势，但报纸总收入仍主要依靠纸本发行收入。从美国有影响力的大报近年的实践来看，《纽约时报》依然是少数具有传统报纸新闻理想的大报之一。该报2017年营业利润为11.2万美元，比上一年增长10.6%。总收入约167万美元，同比上涨7.7%。《纽约时报》总收入主要来自发行收入和广告收入，其中发行收入约100万美元，广告收入约56万美元，发行收入占总收入的60%左右，是该报最主要的利润增长点。而纯数字订阅收入仅为34万美元，虽然同比增长46.2%，但它的基数依然较小。报纸纸本承载的依然是无法被智能互联网技术所复制的新闻生产能力、社会守望角色及新闻专业主义理想。
新媒体环境中形成报业竞争消长的三角关系
1.新媒体环境下与报业竞争的三角关系
与报业具有竞争关系的有数字原生新闻和社交媒体这两个数字化的新闻媒体平台，三者间竞争构成新媒体环境下报业市场消长的三角关系。从媒介传播渠道和新闻可信度两个方面梳理，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研究报业市场的趋势变化。在媒介传播渠道方面总体来看，报纸（纸本和数字版）拥有数字和非数字两个传播渠道，数字原生新闻和社交媒体只有数字传播渠道。在新闻信源可信度方面，报纸新闻可信度最高，其次是数字原生新闻，非专业化的社交媒体新闻可信度最低。
从传播渠道竞争来看，报纸的纸本传播渠道是其他两种传播形式所没有的，因此有其独特性。同时，报纸的数字传播渠道是可以竞争的，对应数字传播渠道是数字原生新闻和社交媒体的网络传播渠道，从而形成渠道上的半同质竞争关系。而数字原生新闻与社交媒体在渠道传播上属于同质竞争，报纸在渠道上与这二者属于非竞争关系，因而有优势。
从新闻源可信度竞争来看，有专业新闻生产能力的报纸可信度最高，能进行新闻内容聚合和调查性新闻生产的数字原生新闻可信度次之，与报纸高可信度的信源形成可信度半同质竞争。社交媒体没有专业新闻内容的生产能力，与之相对的是非专业的新闻生产与传播，虽然观点多样但可信度低，因为其具有的高互动性特点区别于其他二者，与报纸和数字原生新闻之间形成信源可信度的异质竞争关系。
2.新媒体环境下报业与社交媒体的竞争流动关系
与报纸纸本的单向渠道传播相比，社交媒体核心竞争力在于便利性与互动交流的技术特征，数字渠道竞争中报业处于下风。互联网的发展，拓宽了受众获得新闻资讯的渠道，社交媒体传播渠道增强了信息传播的时效性，无时差的传播速度和在线互动功能是传统媒体无法比拟的美国有较高比例的人群通过社交媒体使用新闻。根据2018年7月30日至8月12日一项对4581名美国人社交媒体新闻使用情况调查数据显示，68%的人会通过社交媒体平台浏览新闻，其中20%的人经常使用社交媒体新闻，27%的人偶尔使用。调查中21%的人表示使用社交媒体浏览新闻是因为其便利性，8%的人表示通过社交媒体查看新闻后可以在线即时与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讨论和分享。
正因如此，渠道方面不占优势的报纸不仅纸本发行量持续下降，数字版新闻流量也在市场竞争中出现了波动。2017年第四季度美国报业市场上发行量前50强报纸数据显示，前50强报纸数字版月平均访客量约1150万，与上一年1170万相比略微下滑，而2014年至2016年报纸数字版流量均以两位数的增速增长，增长率分别是18%和21%。由此，社交媒体凭借渠道在市场竞争中占有一定优势。
新媒体环境下受众最常用的新闻媒体平台是社交媒体，但社交媒体中高质量新闻较少，新闻内容可信度低，与报纸和数字原生新闻可信度异质竞争，在三角竞争中受众选择回流至可信度高的新闻源。2018年关于美国人社交媒体使用情况调查中，约57%的人认为他们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的新闻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准确的，约42%的人预计社交媒体上的新闻内容基本上是准确的。2018年8月脸书意外出现技术故障，而在故障期间美国报纸数字流量飙升2.3%，由此，也可看出，报纸在新闻媒体环境中与其他新媒体平台存在着复杂的竞争与回流关系。
(作者单位：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
责任编辑：钱一 审核：戴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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